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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大千的画论

收藏 发布于:2020-12-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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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大千《仿顾恺之醉舞图》

张大千的画论时常成为一些人的话柄,主要是因为张大千没有留下很多著作,他一生撰写的理论文章,只有简短的几篇,但他却喜欢摆“龙门阵”。在谈天说地之中,常常涉及到对于艺术的真知灼见,发人所未发,具有很高的学术理论价值。

正如张大千好友罗荣才在《张大千摆龙门阵》中所说,张大千知识渊博,阅历尤其丰富。罗荣才曾问张大千:“为什么不写出来。”张大千明确表示他不写文章,也反对口述,最讨厌录音,感觉录音有点像审讯,只同意默记后整理出文字。所以,《画说》一书就是张大千有心的朋友适时地把它记录下来陆续发表的。在笔者看来,张大千的画论就像八大山人的画一样,简约、精到。

有一天清晨,张大千在与方召麐散步时提及毕加索、石涛、金冬心、齐白石等几位画家,以及当代其他几位画家作品的“巧与拙”“生与熟”的问题,他说:“前些年看不懂毕加索的画好在何处,认为他的画玩世不恭,但近来逐渐了解他的作品,每过几年就变一次,画出来的东西,由于题材、画风都是异于往昔,所以俱有‘生’的性质,叫人看了不得不佩服他思想前进、感情丰富、想象力高人一等,的确不同凡响!石涛的画也有‘拙’的味道。这是非常不容易达到的艺术境界。一幅画能兼具‘生’与‘拙’,就比别人高超,可以百看不厌。”张大千这段短短的闲聊话语,竟让弟子方召麐刻骨铭心、终生难忘。

张大千的画论主要涉及古今字画鉴赏和创作技法,由于他的评论言简意赅,故请他鉴定古字画或是品鉴当代书画作品的人非常多。在字画鉴赏方面,张大千也非常自信,曾在《大风堂名迹》中自称“五百年来精鉴第一人”,并颇为得意地认为:“一触纸墨,辨别宋明,间抚签赙,即知真伪。意之所向,因以目随;神之所驱,宁以迹论。”他还在《如何鉴定古画》一文中阐述了自己的心得:“要鉴定真画假画,不只要看笔触等,更重要的是看气韵。真画有一股真气,像是要对你说话。比如说,宋人的画我们于今天看来,就要比明人、清人看得更清楚,因为旁证更多了。先说纸,由宋代挂到现在,定然看得出痕迹。再说墨,则宋人的墨是最好的,墨色因年代久远,也必然会变,这也观察得出。其次再看题款以及收藏章等,元、明、清各代的收藏章均各有特色,印的颜色是不能掺假的。谈起鉴定古画,我对元四大家王叔明、吴镇、倪云林、黄子久等人,一眼便能分辨出是谁的作品;明代沈周、文徵明、董其昌等人的作品,也能区分出真伪,但创作年代倒不见得有把握;而石涛和八大山人的作品则更不消说了,我只要一看八大山人签名的这四个字,所说出的年代不会有3年以上的出入。”

对历代名家的成就,张大千每每有高论,拿扬州八怪之首金农来说,张大千认为:“金农的画绝大多数是他两个学生罗聘、项均代笔的。他两个学生的代笔之作,也全都比他自己画得好。画得最坏的金农才是真的金农。可是话说回来,这个‘最坏’也就是最好,因为这种拙稚的趣味是别人学不来的。他的学生画得再好,总摆脱不了职业画家的习气。”

在谈及八大山人时,张大千表达了由衷的敬佩,他说:“我最佩服的还是八大山人。他画鱼的方法,能用极简单的构图与用笔,就能充分地表现出来,真有与鱼同化的妙处。”

在点评同时代画家的艺术作品时,张大千同样功力深厚,精彩绝伦。有一次,张大千的好友王壮为与他谈起近代美术史上的名家王一亭、吴昌硕和齐白石。张大千说:“王一亭、吴昌硕都学任伯年,但王一亭太‘能’,吴昌硕则较‘纯’。吴昌硕以拙朴篆法入画,甚至章法都是,如他写石鼓文也偏重右上方的格局。所以,吴昌硕的艺术成就比王一亭大。但是,齐白石之‘纯’,更甚于吴缶老,所以齐白石的作品更胜于吴昌硕。”如此精辟的点评,说出了齐白石在近代中国画坛的应有地位。

尽管张大千的点评往往是通过摆龙门阵形式的表达,不能形成系统的长篇大论,但以少胜多,通俗易懂。

彭袭明是张大千的老朋友,抗战期间,居于四川青城山上青宫,与张大千多有往还,相交甚深。此时,陆俨少与彭袭明亦在青城山相识,一见如故,临别时作秋景小幅并题其上,赠与彭袭明。此时张大千住上青宫西楼,彭袭明向张大千出示陆俨少的画请评,张大千出一字曰:“冷。”彭袭明又问:“岂恽寿平所谓冷元人者乎?”大千曰:“然,能此致者罕矣,是以可贵也。”陆俨少得知张大千此评,一直铭记于心。改革开放后,大陆美术界对陆俨少山水画好评如潮,赞誉陆俨少的文章数不胜数,然而,陆俨少最在意的要数张大千的评价。20世纪80年代初香港曾传来张大千对陆俨少画艺之好评,为询究竟,陆俨少数次致信好友彭袭明,彭袭明也是张大千的好友,如此急切请探大千评语之虚实,可见他对张大千评价的重视程度。

在艺术市场上,但凡有张大千题跋评价的作品或是书籍图册都是海内外藏家关注的。1996年,中国嘉德曾隆重推出郭沫若旧藏——傅抱石代表作《丽人行》手卷,卷中就有藏家早年请张大千的题跋。大千先生跋文曰:“古人论山水旷于无天密若地,抱石先生以此秘入人物,开千年来未有之奇,真圣手也。勾勒衣带如唐代线刻,令老迟所作亦当裣衽。大千居士拜题。”这一高度评价自然为拍卖此作加分不少,最后该作以1078万元成交,创当时近现代书画市场的最高价。2015年,香港苏富比曾推出《唐宋元明名画大观》(一函四册)和《宋元明清名画大观》(一函两册),内有张大千品评唐宋元明名画批注,这两套都是大千先生留赠其六子张心澄的。苏富比在介绍拍品时说,“大风堂”珍藏古书画极丰,张大千鉴赏眼光之高,早有定评。本书具其朱笔批注,判别真伪,品评高下。四册中,合共近九十帧作品,均附其手迹,多见于唐宋,明人作品较稀。虽云一家之言,以大千独具慧眼,鉴赏品位之高,或与时人所识有异,但亲笔批注于自家藏书,当直言无隐,亦可见其鉴定取舍之标准,尤为可贵!由于前四册书品相较好,苏富比给出10万—15万港元的估价,后两册略染水迹,估价仅6万—8万港元。上拍后,均受到海内外众多藏家的青睐和追捧,在经过数十轮激烈争夺后,前四册书以高达296万港元成交,高出估价高端近20倍;后两册书以236万港元拍出,高出估价高端近30倍,轰动拍场。